短短几天里,我仿佛上了一趟过山车。从三月杪我转校到新环境开始,先是80高龄的妈妈和我外子陆续新冠确诊,我和女儿都有症状隔离。以为暴风雨都过去了,怎知那只是小道拌菜。四月初, 我到中央医院去进行了乳房摄影术及超音波检验。当下,我被医生一箩筐的问题吓到了! “你确定你去年才做检验?当时你发现有肿块?怎么医生什么也看不到?你为什么喂食母乳那么久?你19岁时生的肿瘤和现在的完全不一样!这些照片看起来不怎么乐观,不过我不敢确定是不是癌症……”我躺在床上,来不及回复医生一连串的疑问,她看起来很年轻,我心里希望那都是她过于紧张的表现。穿好衣服后,医生语重心长地告诉我,如果我是他的亲人,她会劝我立马到私人医院去检查,不要再拖延了!我看着刚才坐在我身边的乐龄妇女紧张地看着我和医生。(其实踏进检验室前我还安慰那妇女不要担心,不是每个肿块都是恶性的,我这些年来切除了两次,都是良性的。)回家冲凉时,发现右边的她溢奶了,心里更没有底气了!我看看手腕上的手表显示时间也不早了,还是赶紧往学校去。
第二天,我再到医院去,跟医务人员说了我的情况,他们指示我去急诊室。一个很年轻的医生来了,检查后问我:“你很担心是吗?” “我女儿还没满5岁。”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,那医生也红了眼眶。后来,他联系了几个肿瘤专科医生过来,他们检查后安慰我:“看起来不像是恶性瘤,不要怕!”其中一个医生还努力安抚我:“摸起来像是良性的,况且你不久前喂食母乳那么久,不会是乳癌。你本身生过几次瘤,都是良性的,不要太担心!”
回家后,我联络了保险经纪,她给我相关资料,我也马上安排了时间给私人医院的医生检查。在给医生检查时,医生告诉我看起来不像有异样,可是就在他用超音波仪器检查后冒出来的第一句话,让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的我又突然紧绷起来!“看起来是癌症。”当他扫描腋下时看到了淋巴肿胀,继续说:“看到这个表示几率更高了。我不想欺骗你,看起来像是第二期。”瞬间,我脑袋发麻,问道:“医生,你的判断有错过吗?确诊几率多少巴仙呢?”“90巴仙。穿好了衣服,医生问我有什么疑问吗?我无奈地告诉医生 “我孩子才5岁,我很难消化!” 医生脱掉眼镜,眼眶泛红,是今天太累了欲或是有其他原因,我也没心情去厘清一切了。他说“还是要面对,解决。”我告诉他我之前的工作很压力,每天抱着电脑十多小时,”医生回道:“其实每个人都有压力,我女儿中五而已已经投诉很压力了,要学会面对与解决啊!”后来,外子和女儿也踏进了诊室,问医生道:“最坏的结局是什么?第二期的康复几率有多高?”“80-100巴仙,会好的,要面对!” “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手术?”“最快是星期四,其实不需要太紧张,放着一两个月也不会蔓延得很快。”
那个夜里开始,我辗转难眠,虽然每天还是如常上班,但只要一有空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……每天一早就到屋后得公园晨运,很努力很努力的运动,想把身上的毒都排出……每当我给学生上体育课时,总会追问自己为何体力与技能远远比14岁的孩子们都强,我怎么会是癌症患者呢?
“我看你要跟医生拿安眠药吃,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!”“我很怕”我告诉他。“其实医生都说了,会复原的,只要切除,面对就可以把问题解决了!我们都会陪着你,不要怕!”在检验报告出炉后,医生告诉我虽然抽取的样本是原位癌,不过依他看来可能不只是零期的原位癌那么简单,要我考虑清楚如果只是进行局部切除手术,可能往后还需要再进行手术。我考虑到涉及的部分太大了,乳房切除是最安全的方法,我果断告诉医生我可以接受不完美的自己。最后,我约了医生星期四进行手术!那一天我是第三个等待手术的病患。办理好入院手续后,年轻的护士告诉我手术后会很痛,我听了不寒而栗!刚好朋友信息我,给我加油打气,我告诉他当下的我好害怕!他说:“害怕是正常的!接下来可能会疼痛不适,但那是浴火重生的过程,短暂的,最终获得的是将来长期的健康幸福。”
临上手术台前,我洗净身体,站在医院的镜子前跟“她”最后一幕的对望和告别,我轻声地告诉她:“感恩你43年来努力的付出,你的杰出是许多人对我的身材赞赏有加,今天我们都生病了,不是我要放弃你,而是你必须找个健康且开朗的女孩重生去,要快乐地过日子,加油!我永远都爱你!”不久,医务人员推了轮椅来,把我送到手术室去。当下我告诉自己,别怕!要接受与面对,勇敢地拥抱黑暗,黑暗过后肯定会迎来曙光,照亮未来道路……
入住308房,窗外除了有槟城闻名的兴都庙,还有泰国佛塔,有众神庇护,一切都很顺利。
记于2022年4月21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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